已经一年了。
但还是很清楚地记得一年前的现在,在Bloomberg实习的我正在打电话联络分析师谈伦敦连环大爆炸对英镑和gilts (UK bonds)的影响会有多大,他们或同事有没有困在tube里或死伤,下班后打算怎么回家。
忙忙碌碌地追问别人的安危,却完全忘了自己,对事件也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英国市场中午闭市后,终于有空档才惊觉原来第一和第二个爆炸地点离我的办公室其实近在咫尺,走5分钟就到了,而巴士爆炸的地点离开我家也只不过2分钟。幸好我的工作时间是凌晨6时到下午4时,不然很可能就上了那个巴士。回过神的那一刻便赶紧联络上家人让他们知道我安好无恙。
我的4年留学生涯,由9/11开始,以7/7结束。
去念书之前在电视上目睹两架客机撞入纽约的WTC,父母开始操心,提醒我时时都要提高警惕。有前科之鉴,在伦敦念书四年,已经有心理准备有一天会发生恐怖袭击事件,何况那里的治安不是很好。只是袭击的方式和规模有些令人意外。在事后与当地的朋友聊起,由于伦敦市区没有高楼耸立,大家都猜测袭击者会在tube里放毒气,杀伤力和造成的瘫痪肯定比较大。
那天下了班,不敢搭车回家,步行到一个住在办公室附近朋友的家过夜。
接下来几天也都是步行45分钟旅程上下班、上学、上超级市场、上教堂。后来觉得逃避公共交通工具不是办法,何况我又附了整个月的bus pass。
还记得,每当巴士在车站停下来,巴士上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入口处,查看上车的人是否有背着超大的背包或外表可疑。曾不只一次目睹头上戴着头饰的中东人被巴士上的人认定是可疑的恐怖份子,当众被轰赶下车。
能把每个人变得坐立不安、精神恍忽,我想恐怖份子已达到它们的目的了。生活没有保障,要时时怀疑身边的人,真的很累。
过去一年里,陆陆续续看到恐怖活动被揭穿的消息。有时候不仅猜疑,这些是不是法治当局的伎俩。恐怖主义防不胜防,恐怖份子总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悄悄地找上门,拥有最好的武器到最后也会无用武之地。因此,唯一可以打的是心理战术,看哪一方的人比较强硬、在惶恐不安里生存得比较久。
7/7后的伦敦确实改变了不少。恐怖袭击事件没有打击到伦敦市民,反而起了团结的作用,在这场心理战争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许多伦敦市民都曾经历90年代的爱尔兰共和军攻击,7/7事件只不过是它们人生的美梦中多出来的一场恶梦。几个月“睡醒”后,重拾信心为未来继续努力奋斗。
老实说,如果7/7事件发生在新加坡,我没有信心新加坡人能够和伦敦市民一样能够一起从阴霾中走出来,即使会,也要花一段好长的时间。
打的是心理战术,没有遭遇暴风大雨,娇生惯养的新加坡人,相信即使有再多的演习还是会不堪一击。当坏人入侵我们这个comfort zone时,丑恶、自私、怕输的心态肯定必露无疑。最担心的是,伦敦事件发生后巴士上的情况会在新加坡发生,什么multiculturalism的课都会抛出窗外。
我个人认为,问题就出在新加坡人对自己所属的社会缺乏ownership。Social ownership不是周末看到有人在路边筹款,或是电视上播放慈善演出,捐点钱就算是为社会作出贡献。Social ownership需要将心比心,是对社会对周遭的人和事物产生感情所培养出来的归属感。许多新加坡人只知道为求生而奔波,连自己住家或办公室里的邻居是谁都不知道。
虽然说患难见真情,可是如果邻居也需要等到发生事情时才能做到这样真的有点可悲。
离国庆日还有一个月,也许今年你能给国家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先认识你周围的人,然后真正去为这个社会作出付出。这才是真正能够抵抗恶势力的最佳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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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omment:
也许写得不够明显。我想指的问题并不是社会凝聚力,而是社会共有意识。
这样说会有些偏激:也许是亚洲人的本性,有许多人将利益摆在前头,只要不是自己花钱买或用劳力换回来的,而且是公共的东西,他们都不会去加以爱惜。对于多元种族的重要性,他们表面上同意,其实口不对心,暗地里继续给他族取绰号,在安排工作或处事时仍心存偏见。他们缺乏的社会共有意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心态。
只要社会上有几个这样的害群之马,当灾难降临时,尤其是涉及恐怖主义,关系到某一些人或团体,很担心后果会是怎么样的。等到以法律来制裁,可能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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